“2020年疫情期間,我一度感到迷茫,為什么拉琴?今天看到你們,想起在這里共度的無數(shù)個美好夜晚,我找到了答案?;氐胶贾莸母杏X,真好。”
在久久不息的掌聲中,大提琴演奏家秦立巍以一曲加演的吉奧瓦尼·索利瑪《獨白》,獻給暌違三年的杭州樂迷。
昨晚,杭州愛樂樂團聯(lián)袂秦立巍、指揮大師呂嘉,以埃爾加的大提琴協(xié)奏曲和布魯克納的第九交響曲為2021-2022音樂季恢宏作結。兩部深情告別的“天鵝之歌”掀起了現(xiàn)象級的音樂熱潮,演出一開售幾天內就一搶而光,杭州大劇院還加開了三樓的票,沒想到也瞬間售罄。
雖然杭愛這個音樂季受疫情影響,始終處于“確定—不確定—再確定”的循環(huán)之中,國外藝術家入境依舊困難重重,但中國音樂的中堅力量和新生面孔不斷站上舞臺。從蕩氣回腸的威爾第歌劇式巨作,到多彩的芭蕾舞劇、紅色的藝術黨課、兼容的國風四韻、潮流的盲盒音樂、流動的室內樂以及經(jīng)典的大師致敬系列,滿足了樂迷們多維度、多元化的聆聽需求。
再次相遇 是厚積薄發(fā)的歸來
自2020年1月的長沙新春音樂會之后,秦立巍在國內的演出行程被疫情打斷。“同年4月,我從日本回到新加坡之后,全球演出市場幾乎都因為疫情而停擺了。時隔三年,我終于回到中國了。”秦立巍感慨,這是一種興奮雀躍到逐漸適應,再到舒適熟悉的強烈情緒。“尤其是在舞臺上與這么多熟悉的面孔重逢,這種感覺太棒了!”
疫情的影響下,每個交響樂團都在探索并創(chuàng)新演出形式。包括杭州愛樂樂團在內,從線下到線上,從大編制到小編制。“尤其一些年輕樂手,除了大交響樂之外,還通過室內樂以及各種重奏等不同的演出方式,培養(yǎng)了音樂對話的能力,提升了綜合業(yè)務的水平。”巡演到現(xiàn)在,秦立巍深切感受到國內樂手們在三年疫情間潛移默化的變化與進步。“我們的樂迷也在成長,他們一方面主動擁抱科技帶來的便捷,在疫情之下通過各種渠道和方式聆聽古典樂,另一方面他們更加珍惜線下的每一場演出,甚至為了一位藝術家或一部作品輾轉于不同城市。”
這次歸來,對秦立巍而言是三個具有特殊意義的“再次相遇”。“首先是終于回到了國內的舞臺,我與杭州觀眾在三年之后再次相遇;其次是作為杭州愛樂樂團曾經(jīng)的駐團藝術家,我與樂手和伙伴們再次相遇;最后是2001年在香港首度合作之后,我與呂嘉、埃爾加e小調大提琴協(xié)奏曲再次相遇。相信這個夜晚,是望眼欲穿的重聚,也是厚積薄發(fā)的歸來。”
深情告別 是“古典如初”的致意
當晚,指揮呂嘉以極具分量的一下?lián)]動開啟了埃爾加的e小調大提琴協(xié)奏曲。這首蜚聲樂壇的大提琴名作是埃爾加獻給妻子的安魂曲和自己的“天鵝之歌”,雖有杜普蕾版本的珠玉在前,但秦立巍用他的演奏給杭州觀眾帶來一種別樣的視聽感受。從一樂章壓抑的哀傷到二樂章蒼涼的凄美、三樂章憂思的沉湎以至末樂章恢宏的輪回,輔以樂隊各聲部觸夢般的銜樂緊扣,整體呈現(xiàn)出“哀而不傷”的質感。
音樂會的下半場是安東·布魯克納的d小調第九交響曲。布魯克納的鴻篇巨制往往令人望而生畏,不僅國內樂團很少演,能夠全情欣賞的觀眾也是少數(shù)。值得一提的是,杭州愛樂樂團卻在本樂季中演繹了三部布魯克納的大部頭巨作,除了本場呂嘉指揮的第九交響曲,還有張藝指揮的第五交響曲和林大葉指揮的第四交響曲。
布魯克納花了整整六年時間,只完成了第—、二、三樂章和第四樂章的部分草稿,就匆匆離開人間,留下一部殘缺的“天鵝之歌”。這是許多指揮家要著力詮釋的一部交響樂,而此次樂團演繹的,也正是缺少了末樂章的布九版本。
作為國內首屈一指的指揮家,呂嘉對布魯克納的作品一直是偏愛的。他認為“這是一位極其純粹的音樂家,音樂里只有一個通透的世界和自己的情感。布九這部作品,是對生命的告別,充滿了他對人世間的眷戀,和對大自然的熱愛。”
呂嘉熱衷的平穩(wěn)和流暢依然被保持下來,但在莊嚴的慢速中凝聚著驚人的張力,異常清晰的條理與音樂的靈活流動營造出一種強烈的戰(zhàn)栗感。燦爛的音浪不斷翻騰,最后形成滾滾的洶涌波濤,浩浩蕩蕩奔赴樂章的結尾,為這個“古典如初”的音樂季劃上一個“別開聲面”的句號,同時也給人們留下無數(shù)美好的回味與遐想。(記者 厲瑋 文 丁以婕 攝)